【带卡】杳无声息的夏日

*有刀!

*求评论~求告知哪里写的不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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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雨是从最后一节课开始下的,越下越大。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这样迅猛,到了放学的时候,路面几乎成了池塘,雨幕中几乎连一丝缝隙也没有了。

带土想,幸好他带了伞。

“卡卡西,你没带伞吗?”刚准备出门,他听见琳这样问。

“嗯。”

“那我把伞给你吧,反正我妈妈还有一把伞……”

“不用。”卡卡西冷硬地回绝道,然后直接往雨里走去了。

带土脑子一热就跟着冲了出去,把伞撑在卡卡西头顶:“笨蛋卡卡西!你是真傻吗!琳给你伞为什么不拿?”

卡卡西惊讶地看了一眼带土,抿了抿唇,一声不吭,只是加快了步伐,想要逃出伞的范围。带土察觉到他的意图,也跟着快走起来,固执地让伞始终遮掩着卡卡西。卡卡西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,故技重施,带土却也不甘示弱,两个人几乎在雨里跑起来。踩在雨水中的鞋子发出越来越急促的“啪嗒啪嗒”的声音。

可能是觉得这种在雨里你追我赶的戏码十分愚蠢,卡卡西终于开始减速。带土意识到这大概是卡卡西无声的妥协,带着莫名的骄傲感往他身边凑了凑,伞也终于稳当起来——其实这时候的两人都有大半边身子被淋湿了,膝盖往下几乎是泡在了水里。

带土时不时地瞟一眼卡卡西,卡卡西微微垂着脑袋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很吵,但是伞下却很安静,伞边坠落的雨珠像是帘幕一样将这个小世界隔绝起来了。带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,反正是很多乱七八糟的,卡卡西的父亲,水门老师的嘱托,琳怜惜的话语,这一切拼凑出的悲剧,和被悲剧所遗弃的——

“我到家了。”

“哦……啊?”带土看着卡卡西毫不留恋地从伞底下走出去,于是千辛万苦保全的干燥处也被淋了个湿透。卡卡西摸出钥匙,打开了街道左侧房子的门。

“等一下!”带土一把拽住卡卡西的手臂,“诶?你胳膊好凉……”

卡卡西被他火热的手掌烫到似的,一把甩开他的手:“干什么?”

雨中的卡卡西连线条都模糊、柔和起来。平时乱翘的头发湿了,软软地耷圌拉在额前,发梢滴着水。他想要做出戒备的状态,努力瞪大眼睛,但是由于密集的雨,只能不由自主地半眯起眼睛,扑闪着睫毛。

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少年露出了难得的脆弱。带土搞不清他们之间气氛的微妙变化,但是凭借着本能觉得有机可乘。于是他不依不饶地拉住卡卡西的手,支吾道:“能不能……借一下你家浴圌室?”

虽然他们现在都全身湿透,但是带土帮他撑了一路伞确实无法忽视的事实。即使认为这是带土一贯善良的天性使然,并非是对他一个人的特别照顾,卡卡西还是为这阔别已久的温情做出了让步。

“进来吧。”

登堂入室的带土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好待遇。

卡卡西领着他到浴圌室,指着一排瓶子,语气冷漠地告诉他:“用完淋浴间,先用温水冲一遍,再用蓝色的瓶子喷一遍,用抹布擦过之后冲掉。在喷黄色和红色瓶子,擦完后用水冲干净。如果要用洗脸池,同样。”

带土满脸不敢置信:“我、我……你有这么嫌弃我吗?”

“我洗也是同样的流程。”卡卡西用死鱼眼看着带土,“日常清洁,难道你们家不洗浴圌室吗?”

“洗是洗啊但是没有每次都洗,而且这些瓶子……”带土目瞪口呆,“你刚才说什么顺序?”

“吊车尾就是吊车尾,”卡卡西叹气,“先是蓝色,然后是黄色和红色。”

带土觉得自己是脑子坏了才会觉得此刻有种温馨感。也许是因为卡卡西太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,也许是“吊车尾”让他在这个冷漠的卡卡西身上找到了过去的卡卡西……

带土这么想着的时候,卡卡西已经将他推出浴圌室,把他反锁在外面。

“啊啊啊我的书!全都潮了!”带土哀嚎,“我的作业!卡卡西你的呢?”

洁癖患者卡卡西洗完之后心情好了一些,有心情嘲讽了:“呵,吊车尾。我的丢学校了。”

“那你不写作业——好好好我知道你肯定在学校写完了。”带土只觉得生无可恋,“算了明天跟老师说明一下好了……你这衣服不会是你小学时候的吧,太紧了!”

“……是我买大了的。”

“哈哈哈卡卡西你是不是变矮了!哈哈哈你现在肯定比我矮很多……”带土把卡卡西拉起来要比个子。

卡卡西不为所动:“是你胸太大了。”

这是卡卡西自从父亲出事以来说的第一句玩笑话,造成的效果是带土脸红地揪着衣襟试图把衣服扯大一点,而卡卡西尴尬地侧过头不敢看带土,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往胸肌上瞄。

“噗……哈哈哈……”带土忍不住笑起来,卡卡西愣了愣也笑了。有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令人愉快的因子,即使是阴郁许久的卡卡西,看到带土的时候也会恍然想起,自己原来依旧是鲜活的生命。这就是带土吧,嘴上说着最讨厌卡卡西,在这时候也会犹豫着想要拉自己一把。

所以当带土扭扭捏捏说雨太大暂时回不去的时候,卡卡西很爽快地借了他客厅的沙发过夜,只是当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,直接转身上楼回了卧室。其实卡卡西心里明白,带土是想借这个机会问问白牙的事情,问问他为什么越发不合群……但是他将此视为逆鳞,不允许任何人提起。

你们不会懂得,也不必知道。你们像人一样活着,我作为器械和工具生存。

但是卡卡西又很快明白,他做不到这一点。

“带土~你是不是没有写作业~”

“啊啊啊!!!”带土一下子惊醒了,还没缓过神来,窗外又是一声炸雷。

“!”带土缩了缩脖子。他不怕雷,但是雷雨声总是让人想起许多怪谈。

“听说下雨的时候,在窗外游荡的幽灵会进屋躲雨哦,所以下雨一定要关窗。”奶奶是这样说的。虽然带土觉得她的目的只是让自己记得关窗户,但是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,感受着穿堂风,还是让他觉得从尾椎骨升起了寒意。

带土自认是个好少年,没做过什么亏心事,一直乐于助人。如果有错的话大概是经常迟到……和没有写今天的作业……应该不会有鬼找上门来吧……

正当他疑神疑鬼的时候,楼上传来的奇怪的响动。

是卡卡西吗?是被刚才的雷声惊醒了吗?带土踌躇了一下,往二楼走去。

卡卡西赤着脚站在窗边。窗户是大开着的,雨噼里啪啦地砸进来,冰凉的雨水从他的脸颊和手臂上划过。

据说下雨时,窗外徘徊的鬼魂会进屋躲雨。

据说自杀者的魂魄会在自杀之处游荡。

那么父亲,你会徘徊在窗外吗?你对不公的待遇有过怨恨吗?你后悔把我留下吗?

“卡卡西?”

心脏一阵紧缩,卡卡西猛地回头,却看见带土站在卧室的门口。被攥紧的心脏终于舒展开来,逐渐向血管传输着迟钝的绞痛。

带土见他不说话,径自走了进来,用力拉上窗户,质问道:“你在做什么?!”

“大半夜开窗户淋雨是什么意思?现在都……都凌晨三圌点了!我还以为你开心了,结果还是在这里自暴自弃!”

卡卡西看着他,恍惚地问:“是因为我不够优秀?还是我没能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?”

“你在说什么……你那些事情我也不了解,但我从小没爹没妈,实话说看到你爸爸来接我都羡慕得要命!我多少也能体会你的心情吧。”

“你还有同伴不是吗?你看放学我也可以送你回来吧!你生病的时候琳都有照顾你啊!水门老师也很关心你啊!”

卡卡西沉默不语。半晌,等他终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,带土抢先开口了:“不管怎样明天再说!现在去睡觉!”说着就把卡卡西从窗边往床边拽。

卡卡西微弱地挣扎着,带土把他丢到床上后连人带被子直接裹了上来。

“喂!你滚开!”卡卡西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,“你要把我勒死了……你干嘛上来……”

带土小心翼翼地松开了一点点,理亏地嚷嚷道:“我怕鬼好了吧!”

卡卡西知道他是担心离开之后自己又站在窗边,但是他非常不习惯别人搂着他睡。就算是父亲,被抱着睡也是六岁之前的事情了。这样显得像个小孩子,尤其抱着他的人还是带土。卡卡西别扭地动了动,却也没在试图挣脱。

带土感到他不再挣扎,调整了一下姿势。这下好了,卡卡西想,胳膊杵在他脖子下面,好硌人。

但是他依旧感到了困倦,带土的气息很温暖,他很小声地念叨:“虽然很不想说,但是卡卡西你是我们学校十年来最优秀的天才啊,让我羡慕的那种……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……”

“知道了,好烦……”卡卡西迷迷糊糊地回答,不再去理会带土几乎抓狂扯被子的声音了。

    

一道闪电划过,映亮了卡卡西的脸。

卡卡西睁开没有伤疤的眼睛,翻身起来,习惯性地去洗了手。他面上的表情懒洋洋的,手上却几乎将自己搓下皮肉来。

他眯着眼睛回想着那个梦,夏天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梦到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情。昨天梦里是某次他和带土去夏夜祭的情景。他套圈和气圌枪赢回来很多奖圌品,带土就负责拎着。那个晚上没有雨,空气很舒服。现场的嘈杂声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。捞的金鱼被带土放进了南贺川,卡卡西想嘲笑他这种被反复捞过的金鱼活不了多久,但是最终是那么也没说,任由带土在他旁边唠唠叨叨,在他带着一股红豆糕的甜味儿索要亲吻时飞快地吻他,然后喝盐汽水。夜间依旧湿圌润温暖的风吹着,平日觉得聒噪的昆虫都仿佛在温柔地唱歌。带土一边继续吃红豆糕,一边说卡卡西你的射击还真是厉害啊,不过越野还是不好……

就是因为射击好,所以才会被当成狙击手一样培养,才会在三战的时候去执行狙击首领的任务……

才会因此,使得帮他掩护的带土丧生。

带土执拗地在那个夏天的每一天都骚扰自己,跟琳、水门老师一起,想要带他出去玩儿,甚至教他打电动——虽然卡卡西很迅速地超越了他的水平。实际上除了20公里越野这类项目,卡卡西一直保持着完虐带土的水准。

而第二个夏天,紧急征兵开始。没有成年的学生们被送上战场。

卡卡西是战场的宠儿,尤其作为狙击手。但是那一次敌军派遣了轰炸机,他们只能狼狈地奔逃。飞溅的碎石划伤了他的左眼,他不清楚左边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只是“轰”的一声后,他在突然寂静的世界里茫然四顾,他被带土撞进一个掩体,但是带土呢?带土的半个身子在掩体外。

麻木的神经将疼痛传递到大脑,他的五感逐渐衰弱起来,渐渐地,失去了眼前的光。

等卡卡西终于重新习惯了孤独,在慰灵碑前凝视着那个名字也不再感到剧烈的疼痛时,琳被敌军俘虏,作为人体炸圌弹,在来木叶的途中自尽了。

等卡卡西终于能够承担起对琳的愧疚,水门老师丧生在了一次恐怖袭圌击中。

到这时候,他已经孑然一身。与以前不同的是,那时他已经染了太多鲜血。瞄准镜里的从来不是生命,只是需要击中的物体,像是夏夜祭气枪靶上的气球。

只有梦境有人的存在。每次梦境的最后总是琳自尽的样子,水门老师的飞机在空中爆炸的样子,那个一片寂静的世界的样子,生命逝去的样子。

卡卡西擦干净手,回到房间里。雨点敲打着窗户,像是另一种呼喊。

大概此时敲打窗户的,都是死在他手下的亡圌魂,成千上百的怨灵向他讨要着血圌债。他像是被鹰啄食的普罗米修斯,痛苦如蛆附骨,在他的皮肉下仿佛是生锈的钝刀在反复切割,但他依旧活着。即使他的罪孽如此顽固,像是这双手沾染的污秽,永远洗刷不净。

卡卡西走到窗前,打开了窗户。呼啦啦的风席卷着雨侵袭了屋子,卡卡西走回床边坐下,随意找出一本书来看,随手翻到某一页时,他看着那首诗轻轻地笑了,继而又觉得笑得疲惫,躺倒在床上。闭了眼睛,却完全没有睡意,只是安静地等待着黎明。

“我的唇亲吻过谁的唇,

在何处,为了何故

我已忘记了,又是谁的手臂,

枕在我头下直到天明;但今夜的雨,

满是鬼魂,在窗玻璃上敲打、叹息

竖耳倾听着回应

而我的心中翻搅着安静的痛楚

只因那被遗忘的年轻人

再也不会在午夜转向我,将我呼喊

正如孤独的树立在冬日里

不记得怎样的鸟儿一只只地消殒

我也说不出是怎样的爱人曾经来了又去

只知道夏日曾在我心里

歌唱了一小会儿,如今已杳无声息。”

PS:文末的诗是美国诗人米蕾的《我的唇亲吻过谁的唇》。整篇文章都是在诗的基础上写的。

下雨鬼会躲雨是让我每次都在下雨的晚上瑟瑟发抖的传说……卡卡西最后打开窗户、等待黎明都是暗指等待他的光,也就是带土。也可以说是等待他所失去的人们。如果没有这种感觉,是我笔力不足QAQ

以及:带土胸大破坏了氛围啊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这作死的手!不然卡卡西夜里靠着能舒服嘛!

洗浴圌室是我在英国寄宿家庭对我的要求……懵逼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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